Thinkred

飞刀与蜜糖

『惊雷』(惊蛰/煌)

(ooc预警,突发奇想写着玩的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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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炎国,跨越了严酷的寒冬之后,苏醒的大地便会迎来春天的第一道响雷。


春雷乍动,打破漫长的沉默,将陷入沉眠之中的大地惊醒。此谓惊蛰,警醒万物,揭露真相,预兆复苏,数千年来,一向如此。


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期待着这声雷霆。


那些蛰伏在泥土之下,咀嚼着罪恶和无辜之人血肉的蛆虫并不喜欢这声惊雷。若是这声雷霆惊醒了沉睡的大地,这些蛆虫便再无藏身之地,他们的罪恶便会无所遁形。


——于是他们囚禁了这道雷霆。


惊蛰的囚笼就位于西市口广场的正中央,没有一丝遮挡,隔得老远就能看到。麒麟沉默的跪在囚笼之中,她的足尖沾满鲜血,双手被反剪在身后,憔悴的面容像她身上的囚服一样惨白,惊蛰的尖耳被牢牢的堵住,那双雷光般明亮的双眸也被粗糙的黑布蒙上。淅淅沥沥的小雨越过囚笼的缝隙淋在她的身上,顺着那头漂亮的金色雷发滑下去,浸透那件惨白的囚服,湿润的布料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上,将那躯体上的累累伤痕显露出来。


负责看押的官差和护卫的高级侍卫都远远的躲在遮雨的小棚下,他们可不愿意陪着这个女人一起淋雨。虽说官府的规定里确实有着不得虐待囚犯的规矩,但是对于一个马上就要被处刑的犯人而言,谁有会在乎这些呢?他们只希望这场突如其来的雨赶紧停下,好让他们把这个囚犯送到刑场。


尽管官差并不在乎,但仍然有些视线投在沉默的惊蛰身上。那些好奇的眼睛,有的隔着锁孔,有的隔着窗户,有的甚至成群结队的缩在屋檐底下探头,他们都想看看这个即将被处刑的人究竟是何模样。看押的官差们懒得去管那些视线,毕竟人都是爱看热闹的。


煌就混在那群躲雨看热闹的人群之中。她微弓着身子站在人群的最末尾,小心观察着广场的中央,她的身上披着一件红雨披,那是她从某个正在打劫别人的街角混混身上抢来的。虽然有点破旧,但是这颜色她倒是很喜欢。煌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背后,但什么都没有摸到。那个巨大的链锯箱她并没有带上,毕竟那显眼的样子可不是一件雨披就能遮掩的。


少了件趁手的老朋友,这感觉让煌有些不安,她明白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有多么疯狂,罗德岛不会给她援助,她也不希望罗德岛插手国家之间的事情,哪怕是为了她。


父辈的血统给了煌复仇的权利。但这并非是她在此的理由。为什么要去救惊蛰,这件事恐怕连煌自己都想不出个具体的答案,但得不出答案的思考从来都不会限制她的行动,或者说,她只会在做完了之后再进行思考。


煌深吸了一口气,让自己平静下来,她看了看天空,淅沥的雨虽然还在下,但水坑里的涟漪已经逐渐减少了,恐怕再过不久,这场突如其来的春雨就会停下了。而那时,惊蛰的囚笼就会被送到西市口的处刑台上,咔嚓一声,脑袋搬家。


煌不打算等了,她悄悄的退出人群,假装成一个赶路的人沿着建筑的阴影向广场的边缘靠近。然而还没走几步,她便被那些官差喊住了。一个精瘦模样的官差拎起制式的武器,一脸警惕的走向煌。他身后的那几名高级侍卫虽然并没有起身,但视线却已经投向了这边,余光之中,煌看到他们的手已经放在了刀柄上。这也难怪,煌一辈子光明正大,这种伪装一向不是她擅长的,更不用提怀里还抱着一大堆东西。


“站住,摘掉雨披,把脸漏出来。”


煌在心中暗自咂舌,但嘴上却装出一副穷苦雇员的样子向官差讨饶。


“官爷,我着急要去西市口给老板送东西,晚了就来不及了。”

“废话少说,把雨披摘掉,手举起来!”

“官爷,真的很急啊,就不能通融一下吗?”

“少【炎国粗口】的废话,转过来!”

“啧,真麻烦!”


煌摊牌了。


她转过身,将正面朝向对方。吹过的风掀开了雨披的遮掩,露出了她的面庞,也让官差看清了她怀中抱着的东西——某位萨卡兹佣兵亲手制作的炸弹。


煌在出发前找到了W,向她要了些炸弹。尽管这位前雇佣兵一开始并不怎么热情,但是在拳头和链锯的帮助下,W很快就重拾了自己的慷慨大方。


煌抛出了怀里的炸弹,巨大的爆炸震撼了西市口广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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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冷的水滴拍打在笼中惊蛰的身上,雨水的渗入让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,将她从噩梦中惊醒。


梦中的她追寻着案件的真相,却在即将水落石出的时候,被夺走了真相,那份腐朽的黑暗将她整个吞下,嘲笑着她的公理道义,她的刚正不阿,将她所坚持的一切统统嚼碎。


苏醒的梦境让惊蛰松了口气,但很快又叹了回来——她现在的状况,和梦里又有什么两样。她注意到自己的囚笼并不在移动中,遮蔽的视线和堵塞的听觉让她无法得知准确的信息,但下雨的味道却无法掩盖,这种简单的推理对于前任大理寺的官员来说毫无难度,她只花了一秒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。


——抛下我的囚笼,躲雨去了吗?


惊蛰苦笑,她能想象出那个场景,那些官差躲在遮雨小棚里,骂骂咧咧的看着囚笼里的她。她并不怪罪这些人,他们只是公事公办,就像很多年前的自己一样。


惊蛰回想起当初自己的模样,秉公办事,不多不少,直到那一天,她从龙门归来后翻阅到了那封卷宗。之后的事也都一一浮现,自我流放,远离家乡,来到罗德岛见到煌,与那只易燃易爆的菲林一同追寻真相,以及之后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,对如何处置那些幕后黑手的不欢而散的争吵。


她现在大概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,为重要的人挥洒自己的鲜血吧。惊蛰心想,眼前浮现出那只笨猫的模样。浑身散发着蒸腾热气的煌一往无前的冲锋在战场的最前方,挥洒的鲜血化作膨胀的热流席卷战场,她的热情是灼热的红莲,将障碍全部燃烧殆尽。在战场上,她永远都带着潇洒张狂的笑。麒麟的想象仿佛化为实体,连周围的温度都似乎上升了一样。


——就好像,煌就在她的身旁。


惊蛰的想象只坚持了一会,牢笼的震动便将她再度拉回现实。她知道,自己结局来临了。铁面无私的公义换来了沉重的真相,而真相永远是要付出代价的,有些人是金钱,有些人是名声,而生命便是她的代价,这份代价究竟值不值得,只有她自己才能做出回答。囚笼的震动并没有持续太久便停止了。牢笼的门被打开,铺面而来的便是血的气息,又腥又热,像极了某人作战时候的味道。


大概是刽子手。惊蛰想道,死亡的气息反倒令她的内心无比平静,她忽然对这个刽子手很感兴趣,至少在气息上并不像她以前见过的那些那么让人讨厌。于是她静静的等待着,等待临刑前摘下眼罩的那一刻,看一看对方的样子。她很快就得到了答案,遮蔽视线的眼罩和阻塞听觉的耳塞被拿掉,长久的黑暗和残酷让她的视力变得有些模糊,她看不清对方的样子。惊蛰努力的眯起眼睛,让视线中摇晃的人影重合在一起。


——随后,惊讶和疑惑让她瞪大了双眼。


惊蛰想象中的刽子手并没有出现在她的视野里,有的只是一只菲林,站在淅淅沥沥的雨中。


煌就站在那里,浑身是血的靠在墙上大口喘息,她全身上下全是红色,唯独脸色苍白的像是死人一样。远处的地上散落着大片建筑物的残渣,那破损的状态让人一眼就能明白战斗的激烈程度。她的身边躺了一地的人。从服装上来看,都是官府的官差。


高温的热流将落在在煌身上的每一滴雨水尽数蒸发,化作升腾的蒸汽围绕在煌的身旁。她身上满是骇人的伤口,甚至还有一把断掉的剑插在她的肩上。从武器的贯穿伤到源石法术的灼伤再到武术造成的撕裂伤,即便是最轻的一处也能看见翻卷的血肉和森森白骨,她的一只手软绵绵的耷拉在一旁,那样子甚至让人怀疑里面是否还有骨头。那双被鲜血沾染的绀青眼眸中,倒映着惊蛰惊讶的脸庞。


——麒麟的想象成真了。


煌并未理会惊蛰的惊讶,她伸手解去惊蛰的束缚,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臂将她抱在身上。

“你....”

“这地方你熟吗?我们该往哪逃?”

“你为什么——!”

“先告诉我往哪跑!回头我陪你聊上几天都没问题!”

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!”

“**的,你的职业病能不能等一会再犯!我没那么多血流!”

“回答我,煌!”麒麟提高了音量,质问染血的菲林。 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。”

煌看着惊蛰,惊蛰也牢牢的盯着煌,她们都从彼此的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。

煌最终还是败下阵来,这结果倒是和平时一模一样,煌叹了口气,开口。

“因为惊蛰过后的春雨,我很喜欢。”

煌的话语换来的是良久的沉默,久到好像世界毁灭,时间迈向尽头,惊蛰才终于出了声。

“往东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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